作者:藍莉莉 (東吳英文畢業,目前於英國諾丁漢大學攻讀應用語言學碩士學位)
正值論文完畢的周末,我到了諾丁漢 (Nottingham) 隔壁的林肯郡 (Lincolnshire) 拜訪有著三百多年歷史的貝爾頓大樓 (Belton House)(照片一)。其實這座鄉村宅邸不是什麼著名觀光景點,我也只是因為買了一張國家名勝古蹟信託(The National Trust)會員卡而這座豪宅距離諾丁漢又近才前去的。
(照片一) 貝爾頓大樓 (藍莉莉攝/提供)
可說真的,這座宅邸這麼大,我所注意到的只有兩位,一位是對貝爾頓大樓有保存貢獻的蘇菲亞 (照片二) 另一位則是對著植物學有著貢獻的芙蘿倫絲 (照片三)。
(照片二) 蘇菲亞‧克斯特 (Sophia Cust, 1811–1882) (National Trust 提供)
(照片三) 芙蘿倫絲‧沃爾德 (Florence Woolward, 1854-1936) (National Trust 提供)
蘇菲亞是第一代伯朗伯爵 (The First Earl of Brownlow)的女兒,跟當時的維多利亞女王很親近。對於藝術,她有著相當的熱情,擅長水彩。其畫作記錄著貝爾頓大樓的一景一物,遊客可藉由她的畫作對比貝爾頓大樓現在的景物保存 (照片四 與照片五)。
(照片四) 蘇菲亞水彩畫中的貝爾頓大樓圖書室 (National Trust 提供)
至於芙蘿倫絲,因父親在伯朗家族擔任神職人員,芙蘿倫絲得以進入貝爾頓大樓的花園及植物園。靠著自學以及父母授予的植物學知識,芙蘿倫絲逐漸有了以入微、精湛的畫工記錄各種植物生長過程的能力 (照片五)。她的才華受到了第九代洛的安侯爵 The 9th Marquess of Lothian)的賞識,被其委任,記錄侯爵宅邸中的蘭花生長過程 (照片五)
(照片五) 芙蘿倫絲的蘭花記錄 (National Trust 提供)
芙蘿倫絲的才華與努力不僅為植物學做出了貢獻,也讓當時的女性插畫家能受到人們的關注與尊重,這在當時以男性為尊的英國社會是很不容易的。
為什麼說貝爾頓大樓存在著歷史悲歌?二十世紀前的英國女性普遍生活在高壓的父系社會下,不論她們在各方面多有才華,都很難受到關注與賞識。從出生開始,她們的角色多被桎梏在家庭裡。她們的天分與才華是不重要的,因為她們被社會期待的角色便是當個好太太和好媽媽。
普羅切斯卡(F. K. Prochaska) 就曾在他的書中 Women and Philanthropy in Nineteenth-century England 說十九世紀初是鮮少聽到女性公開發表言論的。某些圈子的男性還會試圖不讓家中女性出席公眾場合,這現象到了後期才漸漸有了改善,直到二十世紀的女性們開始試圖為自己爭取參與政治等平等權。 約翰‧托許( John Tosh) 亦曾在 A Man's Place : Masculinity and the Middle-Class Home in Victorian England (一書提到過往的女性角色一般會被歸類為在家中的照料者,因此也難怪某些女權主義者會說英文中「歷史」(history)一詞 其實是男性歷史 (把history 此字拆開會變成his story「他」的故事),正如其字義,歷史上那些轟轟烈烈的事跡,因男性的角色多半在外,自然在歷史上多半看到的是男性的影子,可女性因為角色一般在內,被視為家中瑣事或私密事,往往她們的事跡便較不被重視。
而為了讓這些在歷史上難浮出水面的女性事跡能獲得關注,國家名勝古蹟信託特地將貝爾頓大樓才女們的故事搬上舞台,好讓後人得以紀念追思。
雖說這些才女們已隨著時間的推進、隱沒在歷史的長河中了,可她們留下的作品,一如銀河中的點點星輝,默默地閃耀著,似在提醒世人們女性的貢獻不一定只在家裡,而是在社會的各個角落裡,只要你願意,抬頭便可望見。
參考書籍
Prochaska, F.K., 1980. Women and philanthropy in nineteenth-century England / by F.K. Prochaska., Oxford.
Tosh, J., 2007. A man's place [electronic resource] : masculinity and the middle-class home in Victorian England / John Tosh. Pbk. ed.]., New Haven, Conn. ; London.